摘要：世界杯一个月，我们奔走于俄罗斯的大地，从莫斯科去喀山，去萨马拉，去罗斯托夫，去下诺夫哥罗德，去圣彼得堡，我们看这世界杯的故事，但内心最惦记的，还是中国足球。站在俄罗斯的土地上看中国足球，行程越远，思考越多，因为没有哪一个国家可以像俄罗斯一样...
世界杯一个月，我们奔走于俄罗斯的大地，从莫斯科去喀山，去萨马拉，去罗斯托夫，去下诺夫哥罗德，去圣彼得堡，我们看这世界杯的故事，但内心最惦记的，还是中国足球。
站在俄罗斯的土地上看中国足球，行程越远，思考越多，因为没有哪一个国家可以像俄罗斯一样充当这样的角色——他们就像一面镜子，从头到脚，从远到近，由外及里，把中国足球照了个遍，让中国足球毫发毕现，无所遁形。
他们走过的路，我们已经走过，他们面临的问题，我们正在面临。
俄罗斯在世界杯“成功”的狂欢，绝对不会成为我们停止思考的理由。
有的东西，别人不要了，我们在继续使用，有的东西，别人曾经有的，我们一直没有。
1989年，在高丰文率领国家队再次饮恨狮城以后是《足球》报开始从根本上质疑：专业足球，是否是中国足球的出路，理由是：即使强如前苏联，也无法抵达世界足球的顶峰。作为前苏联足球的学生，难道还要继续走这样一条路吗？
前苏联足球强不强？数据是这样的：自二战结束至前苏联解体，前苏联足球国家队一直都是欧洲的一流球队，拿过奥运金牌，拿过欧洲杯，世界杯上也屡屡打进前八（一次第四）。就在巨变前夕，在名帅洛巴诺夫斯基执教下，1988年，前苏联在奥运会上仍然是足球冠军，欧洲杯的亚军。但在1990年，他们在小组赛中黯然出局了。
从此，前苏联队，就成为一个历史名词了。最出色的足球记者，都无法预计政治上的波动，飓风过岗，寸草不生，前苏联体育这座大厦，轰然倒塌。
尤里·卢夏科夫老先生一辈子研究俄罗斯（前苏联）足球以及世界足球
作为经历过前苏联时期的体育人，圣彼得堡列斯加夫特国立体育大学的研究者尤里·卢夏科夫（以下简称尤里）依然怀念当年的体制：“我小时候有机会免费学习所有的体育项目，每个学校都有各种体育俱乐部。现在，完全没有这样的基础。”
这就是“业余体校”的模式，前苏联的业余体校，死于政治变动，而中国的业余体校，死于自动放弃。
“30年前，列宁格勒州制定了详细的足球计划。儿童、学院、一级二级联赛，顶级联赛，他们形成了一个金字塔形结构。以前，圣彼得堡拥有全前苏联最好的足球学校斯米纳。这个学校隶属于当时的教育部门，而不是体育部门。”
“好处是足球运动员在接受专业训练的同时，也能接受正常的中等教育。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教育部门不再管理这个学校，它成为了泽尼特的青训学院。随后，这所学校的教育职能开始消失。”
如今的斯米纳足球学校（上）如今已经成为泽尼特的青训营（下）。
这像极了中国在推行职业化以后，传统的业余体校逐渐消亡，代之以新兴的足球学校。
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在这个问题上殊途同归，就像俄罗斯19世纪60年代著名的“平民知识分子”皮萨列夫说的：“能打碎的就打碎，经得起打碎的就是好的，打碎了的则是一堆废物，不管怎样要大打一场，这不会有害处，也不可能有害处！”
显然，业余体校，无论对于中国，还是对于俄罗斯来说，都是一堆“打碎的废物”……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对于俄罗斯来说，解体之后的十数年时间，是他们失去的十年，而此时，中国足球开始在职业化的道路上狂飙猛进。
瓦洛佳
30年前，《足球》报的追问，在1992年的红山口会议得到了回答，会议决定，中国要开始职业化改革——1994年，中国足球开始了职业联赛，出现了第一张洋面孔，那就是来自圣彼得堡的瓦洛佳。
当年从圣彼得堡跑去上海，月薪500美元的瓦洛佳，当然想不到20多年后，他的故乡，圣彼得堡泽尼特队会花费将近一亿欧元购买了浩克和维特塞尔，更意想不到的是，浩克后来又以更高的价钱去了上海，加盟的是另一家上海的俱乐部，而老同志尤里在听说这个消息以后，拍了拍自己的头脑：“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啦？”
中国人，还要走俄罗斯走过的路吗？
圣彼得堡街头至今还能看到身穿泽尼特球衣的浩克剪贴海报
尤里，这个列斯加夫特体育大学的老教授，致力于研究圣彼得堡的足球，俄罗斯的足球，前苏联的足球。
列斯加夫特体育大学有多牛？他们比在莫斯科的俄罗斯国立体育运动与旅游大学（原名斯大林体育学院，列宁体育学院）历史还要悠久，尤里所在的办公大楼，曾经是沙皇尼古拉一世的孙子，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大公的宫殿。
圣彼得堡国立列斯加夫特体育大学内的铜像：列斯加夫特(图右），俄国著名教育家，圣彼得堡国立列斯加夫特体育大学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尼古拉·帕宁-科洛缅金（图左），俄国首位奥运冠军，1908年奥运会男子花样滑冰冠军
“在我的私人资料库中，有5500本世界各国足球的文档，甚至有关于日本联赛的英文出版物，但关于中国足球的一本也没有。我现在认真回想了一下，哪些国家有中国足球相关的出版物，除了我在荷兰的一本书中看到过一小段描述，其他的真没有。”
并不强大的中国足球，外界没有了解的兴趣，但是浩克从圣彼得堡离开，前往上海上港，老人家的兴趣，一下子被吸引了。
“我有一个很好的意大利朋友正在北京搞足球博物馆，他两周前来彼得堡时告诉我，中国的足球正在发展壮大，而且中国现在对足球有很浓厚的兴趣。这是个好事情，中国足球很有钱，但中国足球比俄罗斯足球还要危险，毕竟我们过去有基础，而中国足球的青训基础，连我们都比不上。”
从圣彼得堡到上海，浩克依然是球队大腿
中国足球很有钱，中国青训不行——这大概是全世界对于中国足球的总体认识，实情，也确实如此。
那俄罗斯的青训，又如何呢？
此前提及尤里提及的列宁格勒州的斯米纳足球学校，是泽尼特青训体系的执行方，作为一所传统足球学校，斯米纳足球学校在俄罗斯广受敬重，即使在这个国家最艰难的年代也是硕果累累。除了阿尔沙文和科尔扎科夫，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早期也涌现出的许多俄罗斯国脚，而更早，奥列格·萨连科，1994年美国世界杯金靴获得者也是在斯米纳成长起的。
在泽尼特俱乐部历史中，斯米纳足球学校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90年代，泽尼特一直习惯于培养自己的球员，而且尽可能是圣彼得堡土生土长的球员，然而随着“金元政策”的到来，俱乐部开始把大量的资金砸向了有影响力的球星，而忽视了青年军的培养。
创造单场五球神迹，却有着“世界杯最水金靴”之称的萨连科
“这完全是自掘坟墓”昔日捷克功勋主帅弗拉基米尔·彼得热拉评论道。大量启用年轻队员正是彼得热拉所热捧，2003年彼得热拉接手球队的不到15场比赛中，青年队球员一共出场264人次。之后这样的数据急速下滑，14、15赛季，青年队代表一线队一共出场46人次。人才断档，让泽尼特成绩一落千丈，不仅连续三年未能获得欧冠资格，在联赛中成绩也逐渐下滑。
俱乐部的金元政策不仅没有给球队带来想要的成绩，更严重的是让球迷渐渐对俱乐部失去了信心。“圣彼得堡人不可能都代表泽尼特踢球。但如果足够出色，他们应该得到这样的机会。”球迷向俱乐部施压，在目前泽尼特的配置中，追求立竿见影的成功意味着青年队的球员将不会得到科尔扎科夫、阿尔沙文和帕诺夫曾经得到的、并使他们成为伟大球员的那样呵护。
球队失去了球迷的支持和追捧，最终让泽尼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走过两种不同的形式，他们也才真正看到了走本土化青训才是王道。从2015年开始，斯米纳足球学校重新受到重用，数百名圣彼得堡青少年球员正接受着训练，他们又将燃起泽尼特未来的希望。
科诺普廖夫足球学院的教学楼
这大概属于“拨乱反正”的正面教材，而在萨马拉的科诺普廖夫青少年足球学院，这个俄罗斯第一家由私人创建的足球学校，堪称俄罗斯的足球样板学校，正在靠国家的拨款，勉力支撑。
学院创办于2003年，建立之初，就在俄罗斯全国挑选一批最优秀的青训教练，学院里的各级梯队有统一的风格，教练们则根据各个年龄段的区分，做训练计划的调整。科诺普廖夫还会出资让学校的球队去全国参加比赛，与此同时，学院也会举办自己的邀请赛。
一应俱全的硬件设施，优秀的教练队伍，加之所有学院均是免费就读，一下子让科诺普廖夫享誉全国。到目前为止，从学院走出的职业球员一共有80多人，活跃在俄罗斯各个级别的联赛，这其中最出名的自然是入选俄罗斯世界杯阵容中的三人：扎戈耶夫、佐布宁以及库捷波夫。
9号扎戈耶夫、11号佐布宁、3号库捷波夫师出同门
2006年，俄罗斯队在夺得U17欧锦赛后，奉献了六名队员的科诺普廖夫学院得到了阿布拉莫维奇的”眷顾”，彼时，阿布拉莫维奇正热衷于一个名为“国家足球学院”的项目，致力于在全国范围内提高年轻球员足球水平，而学院被视为这一项目的最高标准，是俄罗斯顶尖足球人才的最终归宿。
然而在2012年的夏天，没有任何征兆的，阿布拉莫维奇突然宣布国家足球学院项目完成了使命。
在阿布中断了投资之后，萨马拉州政府开始介入。如今，政府每年的投入约合人民币1000万元，而俱乐部成为了萨马拉球队苏维埃之翼的卫星队。目前训练营里共有9岁、14岁和18岁三个年龄段，每个年龄段设有10个班，总人数在290人左右。
但由于政府出钱运营，所有的球员都必须统一输送给苏维埃之翼。如果在这里呆满5年被选走的话，每个学员的补贴在70000人民币左右，这是俄罗斯国内的统一标准。
普京与夺得2006年U17欧锦赛冠军的那支俄罗斯队的合影，其中有6人来自科诺普廖夫
1000万这个数字看似不小，但对足球青训营来说也只能算是杯水车薪，相比于中国现在那些名字响当当的足球学校，科诺普廖夫穷得就像个叫花子……
“无论是中国，还是俄罗斯，都应该思考怎样建立培养青少年球员的体系，怎样去挖掘人才。只靠金钱吸引球员，是不行的。”尤里说。
如果说“新时期”中俄两国最相似的地方，那就是，一个曾经“壕”过，一个正在“壕”。
这种“壕”，表现在对于外援的巨资引进，以及其后对于外援的限制。
圣彼得堡泽尼特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富豪球队，但情况在2005年发生了根本性转变，俄罗斯国有天然气集团（Gazprom，以下简称俄气集团）买断了俱乐部的控股权。
俄气集团
俄气集团是世界上最大的天然气公司，占全球天然气产量的17%左右，贡献给整个俄罗斯的GDP一度接近10%。泽尼特成了俄罗斯天然气公司的一个下属部门，公司每卖出去一欧元天然气，都会有对应的金额打到球队的账户上。
“我们是世界上最富裕的俱乐部之一，曼城只是阿布扎比财团收购的一个投资项目。确切的说，我们的基础比曼城更加牢固。曼城球迷无时无刻不在担心阿布扎比财团会将他们出售。”泽尼特主席曾做过这样的对比。
3000万欧元购入葡萄牙球星达尼，重金邀请意大利人斯帕莱蒂执教，在2012赛季开始之前，更是一天之内出手近1亿欧元签下浩克和维特塞尔，其中身价超过5000万的浩克荣膺那个夏天的标王。
不仅仅是泽尼特在买买买，整个俄超成为了世界足坛转会市场的金主。直到2008年，梅德韦杰夫还担任俄气集团的董事会主席。值得一提的是，俄气集团不仅拥有圣彼得堡泽尼特，还是沙尔克04、贝尔格莱德红星的官方赞助商。和城市足球集团、卡塔尔投资基金一样，某种程度上来说俄气集团也是一个国家的营销工具。
泽尼特的胸前广告便是俄气集团
从成绩上来看，泽尼特的金元重建取得效果，2010年重夺俄超冠军，此后的4个赛季里拿到两次冠军、两次亚军。2011/2012赛季的欧冠赛场，泽尼特以小组第二的身份出线，这是泽尼特历史上第一次杀入淘汰赛，可惜在16进8的争夺中不敌本菲卡。在2013/2014和2015/2016,球队再度跻身欧冠16强。
当年浩克的高薪加盟引发了泽尼特内部一次小规模的内讧。当时队内的俄罗斯国脚德尼索夫公开炮轰：“我们买了一些很显然能够帮助球队的优秀球员，但他们当真足够优秀，可以比目前球队的核心高三倍工资的地步吗？”德尼索夫抱怨，钱不是最重要的，核心问题在于，本土选手没有得到足够的信任。
德尼索夫的观点也着实打动了很多人——自2008年欧洲杯后，俄罗斯国家队大赛中的表现每况愈下，大肆涌入的外援扼杀了本土球员的成长空间。
2015/2016赛季开始之前，足协突然颁布了新赛季“6+5”的外援政策，即每支球队的场上外援人数不得多于6人。有点打脸的是，早些时候足协曾宣布新赛季每支球队允许注册25名球员，其中10名是外籍球员，并对外援的出场时间不做限制。
时任泽尼特主帅博阿斯
时任泽尼特主帅的博阿斯立刻做出回应：“如果你把浩克，维特塞尔，哈维·加西亚都拿走，俄超还剩什么？这对俄罗斯足球发展是不利的。如果有外援因为名额限制而无法上场，其他球员也会变得懒惰。这简直就是最烂的决定。”
值得一提的是，俄超绝大多数俱乐部都曾表态不支持限制外援的新政策。因为强行限定人数的政策只会让“户口本”更值钱。
毫无疑问，金钱对于足球很重要。但现在的俱乐部已经理智了许多，不再一味烧钱。俄罗斯的顶尖俱乐部现在都有球探部门，幼儿比赛，地方比赛，东欧联赛，亚洲联赛等等。如果发现了有天赋的孩子，那他们就会多年一直关注他。缓慢的改变着，但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认为，俄罗斯和中国的情况并不一样。中国经济现在正在崛起，有很多热钱涌入了足球。生意人总觉得足球是赚钱的生意，但并非如此。只有在建立自己的足球学校，开始培养孵化运动员，出售他们后，才能赚钱。如今在足球财政新准则下，俄罗斯足球俱乐部的收益支出全是透明的。中国也应该有这样的法则。”
尤里这样总结，就算是前苏联时代的“遗老”，他也从来不赞成“限外”，“在前苏联时期，我们很多球员都在国外效力，当然也有很多优秀的外国球员来前苏联踢球，那时俄罗斯涌现了很多优秀的球员。优秀的球星，能带动足球的发展。”
尤里反问：“那么中国的外援政策，又是怎样的呢？”
我回答：也在限制。尤里摇摇头。
优秀的外援，在很多人看来，是把双刃剑。他可能会压缩本土球员的成长空间，但又可能带动本土球员的成长。在浩克加盟泽尼特之前，前，高中锋久巴还只是一个替补，资质和能力并不被看好。但连续两个赛季以来，他的进球都达到了两位数，助攻数也在队里名列前茅。“是浩克帮助和彻底激发了久巴，教会了年轻人怎么来踢球。”尤里说。
而久巴后来加盟了兵工厂队，他今年一脚踢飞了泽尼特的欧战之梦，但在世界杯上，他以三个进球成为俄罗斯进军八强的大功臣。
久巴在今夏世界杯的表现令人印象深刻
有时候，太阳底下没有什么新鲜事。
在本届世界杯之前，俄罗斯国家队在舆论眼中，不过也是一堆“一年赚一亿的白斩鸡。”。
随着重磅外援的加盟，本土球员的薪水也水涨船高。眼见着俄罗斯球员的生存空间遭受挤压，足协制定了限制外援人数的措施，这又进一步抬升了优秀内援的身价，而国内舒适的生存状态，使得俄罗斯球员们失去了前往海外打拼的动力。在俄罗斯的几大豪门，主力球员拿到的薪水在200万-300万欧元。
因伤没有入选世界杯的前锋科科林还在莫斯科迪纳摩时甚至能够拿到500万欧元的年薪，被西方媒体形容为“没有任何一家五大联赛俱乐部会为这样水平的球员付出该数目的薪水。”
科科林
2016年欧洲杯俄罗斯队早早出局，媒体曝出了科科林在蒙特卡洛花费25000欧元购买香槟，一时间，这种“花花公子，纨绔子弟”的做法，更是让俄罗斯的队员成为众矢之的。
国家队战绩奇差，队员们却享受高薪，在本次世界前，俄罗斯人对于这支国家队，也简直是“不屑一顾”。在炮轰的大军中，当然少不了名宿的身影。
什卢茨基（前中央陆军主教练，曾经担任过俄罗斯国家队的主教练）在2016年公开炮轰：“斯巴达克是这个国家最受欢迎的俱乐部，但你们看看他们的主场上座率，除了与莫斯科中央陆军的比赛，其余比赛时间从没有坐满过，平均只有2万名观众。”
“再看看比利时，荷兰，土耳其，希腊足球联赛的上座率，我列举的还不是英超、西甲这些联赛，这些国家的联赛上座率也远远高于我们。斯巴达克是这样，中央陆军也一样，预计销售1.5万张门票，结果只卖了7000张。在有1500万人的莫斯科，一支俄超联赛冠军队，只卖出了7000张球票。”什卢茨基愤怒发问：“我们真的是足球国家吗？”
什卢茨基
舆论环境如此，加上世界杯前，队伍热身赛成绩糟糕，所以，切尔切索夫和他的国家队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在世界杯前，很多人都说主教练切尔切索夫不合格，应该开除他。说得就跟有很多人可以胜任一样，但其实并没有，主教练并不好当。而我从最初开始，便看到了切尔切索夫的如何制定训练计划，他心里很清楚球队应该做些什么。”尤里说。
“俄罗斯国家队的很多次训练赛我都有到场观看，看着他们怎么踢球、怎么训练，看着每一次新闻发布会上，教练都是怎么面对众人的炮轰，质疑他们这里做得不够，那里做得不好。那段时间，对他们来说真的很艰难。可以说，在世界杯开赛前，整个俄罗斯社会对俄罗斯队、俄罗斯足球运动员，甚至俄罗斯足球印象都很糟糕。在我看来，这并不公平。”
“因此，从我60年的看球经验和从业经验，我知道这支俄罗斯队有很强大的忍耐力和耐心。这一点很可贵，这是这一代俄罗斯人所缺乏的特质。鉴于此，他们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我觉得是应该的。”
尽管在外界看来俄罗斯国家队已经足够出色，但尤里老先生认为还有许多不足之处
“尽管从内心讲，我觉得他们的表现应该再好一些，还是有很多需要进步的地方，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这届世界杯俄罗斯队的表现告诉所有人，俄罗斯足球还活着！”
这名经历了数十年风云变幻的老人，在国家队的巨大成功面前，还做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同时，尤里仍然有深深的忧虑，“我觉得，世界杯后，俄罗斯联赛，观众甚至不想去看球。因为欣赏了世界级比赛后，国内的联赛吸引力不复存在了。”
为何有如此判断，那是尤里认为，现在俄罗斯的足球，离良性发展，还有遥远的距离。
“在俄罗斯，俄罗斯的国企都有专门用于体育发展的拨款。俄罗斯天然气、俄罗斯石油、卢克一石油、银行，这些国家公司都资助了足球俱乐部。而其他地区的球队，都有国家财政拨款。”
圣彼得堡列斯加夫特国立体育大学
尤里介绍：“现在俄罗斯的状况是，很多职业足球俱乐部踢着踢着就没了，甚至俄超联赛球队也一样。最新的一支队伍是安加拉队，因为没有拨款了，他们就不见了。我们没对职业足球仍然没有一个正确的认知，没有真正意义上理解职业足球。我不知道中国现在是否也是这样？”
那是自然的，中国足球这么多年，消失的，迁移的俱乐部，足够写一本书了。
最后，我问尤里：“那你觉得中国足球，有什么跟其他国家都不一样的优势呢？”
尤里想了想，最后认真地回答了一句：“在俄罗斯有这么一种说法：‘你工作起来，像中国人一样。’我们经常用这句话形容那些勤奋工作的人，这是中华民族的特质，俄罗斯人在这方面是欠缺的。”
